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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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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也沒能鬆口氣,覺得懸在頭頂的那只靴子還沒掉下來,然而現在也只能苦等。她故作輕鬆地對龔姨說:「看醫生這口氣,問題應該不大,反正明天才出結果,我一個人來拿報告吧。明天我給我爸和您報個一日遊,你們去長城看看,來了北京不去趟長城,太可惜了。」 龔阿姨其實沒什麼心思遊玩,但一想到要去拿報告,心裡還是有些打鼓的。她雖然人潑辣厲害,其實也是色厲內荏,老祝得病這事讓她吃不香、睡不好,心裡揪得不知道多難受。說到底,怕! 繁星說要一個人去拿報告,她就明白是想支開自己和老祝,但現在她跟繁星是同盟啊,萬一真是那什麼治不好的病,她們可不要齊心協力瞞著老祝? 爬長城就爬長城!龔阿姨咬咬牙,決定豁出去了。 她說:「好,我和你爸都沒去過長城,這回去看看,拍些照片,也放朋友圈給親戚朋友們看看,都說不到長城非好漢,咱們這回可當兩個老好漢了,一定好多人點贊!」 繁星爸被逗得哈哈笑,老伴跟繼女的關係也前所未有的融洽,繁星爸覺得身心舒暢。雖然北京早春還冷,但他興致勃勃,跟龔阿姨講長城的來歷,他是學過一點文史知識的,龔阿姨也聽得認真熱心。繁星送他們倆回酒店的路上,聽他們講了一路的長城,心想自己還是太疏忽了,早該把父母都接到北京來玩一玩。 不然很容易後悔。 繁星累了一整天,盡在醫院裡打轉,雖然特意穿了平底鞋,但來來回回腳後跟都生疼,看一看計步器,自己竟然在醫院裡走了兩萬多步,怪不得會如此疲乏。 她拖著步子上樓,只想儘快進家門好好洗個澡,然後倒在床上昏睡過去,睡得早不要緊,半夜如果醒了,正好舒熠那邊天亮,她還可以跟早起的他聊一會兒。 她心裡盤算著,不料卻看見志遠竟然等在門口。 繁星心裡一咯噔,這人是怎麼了,早上酒店那是巧遇,晚上在這裡,那就是專程等自己了。不都分手了嗎,難道自己早上有什麼錯誤的暗示? 但見了面,還是強打精神,禮貌地點點頭,十分客氣地問:「怎麼有事嗎?」 志遠一時衝動下班後就直接過來了,之前繁星因為跟閨密合租,所以他一次也沒來過這個地方,還是翻舊手機聊天記錄裡繁星當年曾經發給他的快遞收件地址,才找到這個地方來。只是見她這樣冷淡,一點都沒有請自己進家門去坐坐的意思,才覺察自己來得冒昧。 但風度他還是有的,所以說:「我打了電話給阿姨,聽說叔叔病了。」 繁星要想一想,才聽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原來他給自己媽媽打電話,得知了自己爸爸得病的事。 志遠說:「我有位師兄是做醫療產業的,我跟他很熟,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地方,你儘管說。」 繁星很客氣地道謝,又說:「已經看過醫生了,正在等檢查結果。多謝你,專程還過來一趟。」 志遠有點無奈,第一次覺得自己是真的失去她了,就像沙子,用力攥也攥不住。 他欲言又止,最後只是說:「我們總歸是朋友吧,朋友有事,我應該幫忙的。」 繁星想了想,索性將話挑明白了:「其實,我沒有跟你做朋友的打算。因為我們之前的關係是戀人,那時候真心誠意地愛過,然而分手就是分手了。過去的時光有美好,有痛苦,總之是一段人生經歷。分手就是告別,你和我已經不是在一條路上繼續前行的人了,所以還是做陌生人吧。如果你有女朋友,她不會希望你跟前女友保持聯絡的。」 志遠倒被激怒了:「我知道,你就是因為舒熠嘛,有了新男朋友,就怕他誤會是不是?」 繁星坦然相告:「舒熠不會誤會的。我們對彼此都有信心。只是我不想跟你做朋友了,之前的種種,在我這裡都已經結束了。我不願意跟一個我不喜歡的人做朋友。」 志遠被氣得夠嗆:「別巧言令色了!別狡辯了!說來說去,不就是因為舒熠有錢!」 繁星倒覺得有點好笑起來,她也真的笑了,她說:「哎,咱們別說了,就此打住吧,趁著記憶還算美好。」 她取出磁卡開門:「麻煩讓讓。」 志遠只覺得一敗塗地,繁星不爭辯,不解釋,甚至,她笑得很輕鬆。這樣的繁星是他覺得陌生的,不可理解的,像跟他隔了一堵厚厚的玻璃,她的世界他再也進不去了,她很輕鬆地就說出,最好連朋友都不要做這種話來。 他覺得受傷害了,自己好心好意過來想要幫她,怎麼就變成了他在糾纏前女友,他是那樣的人嗎?祝繁星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眼高於頂,將別人的好意都放在腳下踐踏? 一定是因為舒熠。 志遠心裡很複雜,也不知道是嫉是恨,是妒是酸,舒熠簡直是同齡人的魔咒,不,簡直是P大的魔咒。他才念了半年,卻是學校的一個傳奇。他是年紀最輕的傑出校友,因為他在那麼年輕的時候就創業成功,美國上市。這個紀錄目前暫時還沒有人能打破。 如果說唐郁恬是女神,那麼P大也是有男神的,舒熠雖然不敢說是唯一男神,但也起碼是男神之一。那幾屆的學生裡頭,風雲人物漸漸也分出了層次,但舒熠,他是在金字塔尖的。 志遠一直不肯承認自己是個精緻的利己主義者,但在這一瞬間,他失控了。內心的憤懣像毒液一樣侵蝕著他的理智,他脫口叫了一聲:「祝繁星!」 繁星已經打開門,回過頭看了他一眼。 志遠說:「你以為……」 只說了三個字,他及時忍住了,然後,他就轉身離開了這個地方。 繁星心想還好,還好他沒有口出惡言,不然的話,這段戀情最後的記憶都變得不堪。其實也真心相愛過啊,雖然是小兒女的那種愛,一塊兒打飯,一塊兒自習,但是純淨的、水晶般清澈的心,是真心付出過的。 繁星不想讓自己太糾結,她很快就不再想這件事了。她洗完熱水澡,躺在床上的時候想,明天起個大早,出城去潭柘寺。就算是迷信吧,她也迷信一回,希望明天下午的那份報告是爸爸平安無事。 繁星是在潭柘寺接到律師電話的。她本來半夜真的醒過來一次,給舒熠留言,舒熠沒回,她以為他正忙,於是也沒在意,翻個身又睡了。 早上她起床後,看看舒熠還沒回復自己的留言,心裡有點奇怪,因為舒熠忙歸忙,但總是會擠出時間來跟她聊一會兒,不可能這麼長時間還不回復。大約是出於本能,她打了一個電話,但舒熠的手機關機,這讓她更覺得奇怪了。 她想了想,給宋決銘打了個電話,宋決銘正跟韓國人撕得厲害,韓國人要宣佈手機爆炸原因是因為陀螺儀,宋決銘堅決不答應。他拍著桌子說:「不做萬次以上的對比實驗,怎麼敢說爆炸原因已經調查清楚?你們這是欺負普通消費者不懂技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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