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愛情在前,遺忘在後 | 上頁 下頁
一七


  我不以為然地朝她笑笑,「只是打翻一杯酒嘛,不至於這麼緊張吧?我來幫你擦。」說著我忙去找來抹布,一點點地擦拭桌上的痕跡。

  擦完之後,看著白色抹布上的紫色印記,記憶中有根弦輕輕撥動了一下,我頗有感慨地說:「這酒,倒很像莊博涵調製的紫色妖姬,紫的魅惑,引人入醉。」

  可意沒有說話,我抬眼望著她,她的臉刹時漲得通紅,見我盯著她,她掩飾地笑笑說:「你剛才說什麼?我沒有聽到。」

  我突然對她今晚上的一切備感好奇,於是問:「可意,你有什麼事嗎,怎麼突然想起喝酒?」

  她呼出兩口氣,平靜一下然後說:「沒什麼,心血來潮而已。」

  我試探地問:「是為了柚子嗎?」

  可意怔了一下,然後看著我,「柚子?」

  「柚子前幾天找過我。」我會錯意,以為她默認我的問話,對可意說,「他一直都在找你,想問你到底是因為什麼事情離開他,可是你從來不給他機會……」

  「莊博涵有沒有告訴你,移情別戀的原因?」可意說。

  「沒有。」我不明白為什麼可意要問這個。

  「那麼我也沒有必要告訴柚子,我需要重視審視我的愛情。」可意平靜地回答。

  「你,移情別戀?另有新歡?」我不敢置信地望著鐘可意,「所以你一聲不吭地拋棄了柚子,連一點機會都不給他?」我突然感覺有股無名之火竄上心頭,質問道,「那個人到底是誰?而我和你這麼多年的朋友,你竟然不告訴我?」

  「小溪,你先不要生氣。」可意柔和地勸我,「我和柚子的事已經成了定局,我不想再解釋,你也不用再勸了。我不告訴你,是因為前段時間你一直為了莊博涵的事情鬱鬱寡歡,難道我要天天笑著,看著你的悲傷?」

  她的解釋讓我那股無名火熄滅於無形,百煉鋼最怕繞指柔,我的火暴脾氣遇見溫柔似水的可意,完全不能發揮。可意已經完全不在乎柚子了,又何需我在這裡為他打抱不平?愛情,原來是沒有哪個人能夠控制的難題,莊博涵不可以,鐘可意也不可以。

  「那個人是誰啊?」我好奇地問。

  「我們醫院的一個醫生,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可意說。

  「原來是辦公室戀情。」我歎息,「看來柚子是徹底沒希望了。」

  可意打斷我的話,「別在那裡為柚子長籲短歎了,過來幫我收拾東西。」

  我走進她的房間,她已經零零散散收拾好了一些東西,無數和柚子一起聽過的CD,有些還是限量版的,還有柚子的一些衣物、柚子在這裡看的書,都裝在了一個箱子裡。我感歎:「每一對分手的戀人,都有必須清理的物什。」

  「是啊,每一對戀人分手的程式都是如此,」可意說,「所以,不要覺得你的愛情比別人有獨特之處。」

  「你的愛情理論雖然殘酷,但卻是事實。」和莊的一切事過良久,我已經不會再因為聽到這些話而刺痛胸口,更不會惱羞成怒。我笑著抽起書堆裡的一本書,在手裡漫不經心地拍打著說:「《神經科臨床護理品質安全控制規範》,這可是柚子當初跑遍大街小巷為你買來的書,今日你就這麼還給他?」

  拍著拍著,從裡面飛出來一隻粉色的書簽,在空中飄飄揚揚,一直飄到床頭的角落。我去撿那只書簽,卻突然看到可意的床頭,我從來不曾注意的角落有一隻小箱子,我好奇地問可意:「那是什麼?」

  我一邊說,一邊已經打開那只箱子,裡面裝著長匙、搖酒器、冰錐、攪拌棒,這些是調酒必備的工具。

  我說:「如果不是看到這些東西,我都忘了莊博涵是你和我同時認識的男人,甚至你比我早。」

  13

  如果我有哆啦A夢的口袋,我會坐上時光機器,回到兩年前的春天。

  如果再給我一次回頭的機會,也許我的選擇會完全不同。

  可我現在能夠做的,只有回憶。

  春天的麗景公園,繁花似錦,行人如梭。公園裡每塊場地被陸陸續續前來的行人堆滿,擠在裡面寸步難行。我不時張望著人潮湧動的路口,試圖從中搜索出一個熟悉的身影,但每次的結果都讓我失望成萬分。而我又不得不一邊滿臉堆著笑容跟擠過來的陌生人解釋:「不好意思,這個座位已經有人。」

  公園裡熱鬧非凡,這裡即將舉行第六屆春季花卉藝術展,開幕式的當天更是請來了當紅歌星蘭西、洋洋樂團等明星助陣,場面盛況空前。蘭西是現在最當紅的歌星,因為記者的特殊身份,讓我不費吹灰之力便在貴賓區有了兩個座位。

  可是主持人都開始在場上笑容可掬地調動現場氣氛,鐘可意卻還沒有來到。她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明答應我下了早班就往這邊趕,但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卻仍然不見人影,打她電話也無人接聽,我心急如焚,不停地禱告她早點出現。

  蘭西的出場引起了人們的第一次轟動,掌聲雷動中我突然感到腰部一陣顫動,拿起電話一看,果不其然,是鐘可意打來的。我接起電話,埋怨的話語開始對著話筒釋放:「你還在磨蹭什麼呢?蘭西的第一支歌都已經在演唱了,你還不出現!」

  「小溪,對不起。」可意小聲地說,「我現在都還走不了,你自己一個人玩吧。」

  「為什麼?」我大聲地問。

  「要下班的時候,有個病人突然去世,我得留下來。」她耐心地解釋。

  「那好吧,你也是為了工作。」我諒解說,但不免有些悻悻的。

  之後我開始專心細緻地看表演,盡興之時也開始發揮五音不全的嗓門,跟著蘭西的歌聲一起放飛情緒。

  情緒激動之餘我卻隱隱感到不安,只因後面的男人與我靠得過於緊密,僅僅只差一點距離,讓我對他心生不滿,幾次回過頭恨恨地望著他。

  那是一個英俊的男人,細碎的長髮,明亮的眼睛,滿臉帶著玩世不恭的笑。雖然有我的眼光警告,可仿佛未見成效,他仍然緊緊地靠攏在我的身邊,我向左,他便向左,我向右,他又向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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