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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褪色的愛情照片

  往夕儘管濃情蜜意,今天依然形同陌路。也許作為莊博涵的女人,隨時要預見這種結局吧?一天一夜之間,天堂和地獄同時向我打開過大門,我苦笑。

  此時此刻,放肆的哭和狂放的笑,都解救不了我內心錐心刺骨的疼痛。

  我再次翻看手機,仍然期望可以收到他的隻字片語。我太高估我自己,我亦太低估莊博涵,他從來都是這樣的一個男人——多情、自私、冷酷。

  這樣的男人,註定讓女人流淚。

  1

  天空的陰沉將一切籠罩,這樣濃重的氛圍下,城市裡的光景就像一部陳年舊片,除了黑白,再無其他色彩。沒有夕陽也沒有雨,只有難奈的熾熱蔓延。

  此刻,身體卻感受到與外界不一樣的氣息,涼意遊走其中,如同空氣,無所不在。

  這條曾留下我和他喁喁細語的花園小徑,周圍種植的薔薇花瓣已呈現出落敗光景,在墨藍色的暮靄浸染下漸漸失去灼灼光華。一個人行走,孤獨如影隨行。

  用鑰匙打開門,這是他的家——淺色調的房間,窗簾遮掩住屋裡的明亮。

  但卻尋覓不到他的蹤影。

  房間裡到處都浮動著寂寞因數,我赤足走在木地板上,用他的杯子喝水,閉上眼睛感覺唇邊的溫度。百無聊賴之余打開音響,蔡健雅柔軟的聲線如流水般流淌。

  可惜,她唱的是《陌生人》——一轉身誰能把感慨拋在腦後,在事過境遷以後,這段情就算曾經刻骨且銘心過,過去了又改變什麼……

  都說歌聲可以慰藉心靈,此刻鑽入耳中的綿綿細語,卻更像一句讖語。

  越柔軟溫和,越有殺傷力。

  三天,二十五萬九千二百個煎熬,每一秒都是。惶恐而絕望的感覺,一點點地重疊,侵蝕我的心。

  電話鈴聲突兀闖入,我將它拿至耳邊。

  「小溪,你找到莊博涵沒有?」電話那頭是我的好朋友鐘可意,莊的失蹤,她的關心和焦急不亞於我。

  「沒有。」我木然地說。

  「他失蹤三天了,不會出什麼意外吧?」可意猶猶豫豫地問,「要不,咱們報警?」

  「鐘可意,你信不信我?」我沒有回答她,反而問了她另外一個問題。

  「我當然信你。」鐘可意說。

  「莊博涵沒有出意外,我能感覺得到,在城市的某個角落,有他的氣息。」我肯定地說。

  她歎氣,卻拿我無可奈何。在她的心裡,我的回答是不是一場自欺欺人的謊話?

  我的男友莊博涵,幾天前還在床上咬著我的耳垂說著動人情話,如今卻找不到他的人,尋不到他的影。沒有留下隻字片語,他如同一粒塵,從我身邊輕飄飄地飛離。

  他的公司,他的99號酒吧,他的家,我幾乎可以感覺得到他停留過的余溫,可我卻找不到他。我不厭其煩地追問他身邊的每一個人,得到的答案都是無所知。在我轉身離去的瞬間,投擲在我身上的目光,有多少同情,又有多少嘲笑?

  場景帶著熟悉意味撲面,主角卻已更換。

  命運的輪回,曾經擔憂過的預感,我以為永遠不會到來,實際卻在靠近。

  但他一天不出現,謎底就會持續下去。

  晨曦帶來的第一縷陽光在撫摸著我的臉龐,我用枕頭蒙住臉,不想睜開眼,不想清醒著面對以後的未知,不想在失望裡度過一天又一天。

  可我畢竟還是凡夫俗子。要衣食住行,要上班,要在這個城市努力打拼,找到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嘴裡還吸著豆漿,剛咬了一口滾燙的叉燒包,電話鈴聲卻不識時務地響起。

  「林小溪,幸福路金源大廈那邊有人要跳樓!你不用來報社了,直接過去!」編輯室主任在電話裡吩咐著工作。

  改變行車方向,我跳上了一輛去往幸福路的公共汽車。

  好不容易氣籲喘喘跑到目的地,眼光所到之處早已是人煙密佈,此時此刻所有的面孔全都仰望著同一方向,一切視線都在十樓高頂聚焦。

  樓頂上的那個小黑點,在深邃天空的映襯下顯得那麼孤獨而瘦弱,每動一下便顯得岌岌可危。我駐足觀望,取下相機對準樓頂從不同角度閃了幾張照片。

  「你說這太平日子,好端端的表演什麼跳樓好戲!」圍觀群眾中有好事之人開始議論。

  「年紀輕輕的姑娘,卻偏偏想不開。」旁邊的人開始附合。

  「現在的八零後九零後,心理素質真是差,一點小事就要跳樓尋死!」

  「聽說她被男友拋棄,一時想不開便自尋短見。」有知情者開始透露,隨後是同情或者鄙夷的歎息聲。

  正說著,那小黑點緩緩移動一下,引起下面觀眾發出遍地驚歎聲,穿著制服的員警開始出動,忙碌地搭著充氣墊,拿著擴音器安慰輕生者,有條不紊地維持著混亂秩序。

  我的心情被樓上身影牽動,來不及多想,便朝樓頂上跑去。

  「喂,你幹什麼?」剛到入口處,只見一個年輕員警伸手攔住我的去勢。

  「我想上樓。」我指指樓上。

  「這是我們員警分內的事,不需要旁人幫忙。」他不苟言笑地回應。

  「員警同志,你就放行吧!我真不是去添亂而是想去幫忙的。」我請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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