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與我擦肩而過(51)_鄧筱菊

五一

　　王保羅咳嗽一聲，看著黃花搖搖頭。黃花瞟瞟雪膚，嚇了一跳，原來雪膚閉著眼睛，正在無聲地流淚呢。黃花和王保羅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敢出聲。半晌，黃花小心翼翼地說：「姑姑，我們回去吧，外面有蚊子，咬死我了。」

　　雪膚默默地搖搖頭，睜開眼睛說：「你們倆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在這裡坐一會兒。」

　　王保羅說：「雪膚姐，我們回去吧，那種人，犯不著為他難過。」

　　雪膚說：「你們放心，我沒事，我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王保羅看著黃花，說：「我們走吧，雪膚姐，您也要早點回家。這裡太涼了，小心感冒。」

　　雪膚答應了一聲，王保羅牽起黃花的手，兩人小心地走了，黃花不時地回頭看雪膚，雪膚對他們揮揮手，說：「沒事，我一會兒就回去。」

　　等到他們走遠了，雪膚把頭趴到石桌上，大哭起來。她哭啊，哭啊，把滿肚子的苦水都哭出來。她恨李帥的無情無義，恨李帥的厚顏無恥。她哭夠了，哭累了，坐起身來，看到桌上還剩下兩串葡萄，忽然想到，李帥是很喜歡吃葡萄的，說吃葡萄可以保養皮膚。她伸手想把葡萄包起來，手一伸出去，卻狠狠地把葡萄掃到地上，雪膚站起來，把葡萄踩在腳下，踩得稀巴爛。她甩甩頭，兩隻手放在嘴邊做成一個喇叭，對著江面大聲喊：「我，雪膚，從今天起發誓，再不要任何男人，再不會為情所困，尤其是李帥，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這個品德低下的敗類，我絕不能對他動情。」

　　喊過之後，雪膚覺得好過一些了，她離開「觀月亭」，走到社區寬闊的人行道上，她放開腳步在道上跑了起來，跑著跑著，她渾身出了汗，心情輕鬆起來，繞社區跑了幾圈。她跑到家門口，看到家裡還有燈，心裡熱了起來，知道黃花和王保羅還沒有睡。她在心裡說：「我的親人，我的讀者，謝謝你們，我雪膚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走進院子，心境平和，腳步輕盈。

　　第十五章

　　風華每週到美院上課的時間只有三次，其他時間由他自由安排。一開始，風華白天就在家裡翻翻書，做做家務，到了晚上，吃了晚飯，悠哉遊哉地坐了車，到美院上課。這樣打發日子固然不錯，但太閑的日子也讓人心裡空虛。風華經過一番思考，對自己的生活做了重新審視，認為自己必須對生活做出重新安排，他不知道如何對自己做出計畫，因此，他專程拜訪了黑雄教授。

　　這天是星期天，風華一大早給黑雄掛了電話，告訴他自己想去拜訪他，黑雄在電話裡哈哈大笑，歡迎風華光臨。風華吃了早餐，穿了一套休閒衣褲，又去超市買了一些較貴的水果，坐了車直奔美院。風華早已探聽清楚，黑雄家住在美院最高級的別墅區：麗園。聽說那裡依山傍水，風景優美。社區內住的是美院的領導和國內外知名的畫家，是美院最高層的象徵，在美院還流傳著一個形象的說法，比如說某某人有前途，將會成為繪畫界的泰山北斗，就稱他為「麗園才子」。

　　意思說他將來會入住麗園。所以一般人都對麗園充滿嚮往和崇敬。風華去美院上課的時候，也幾次經過麗園，都是晚上八點多鐘的時候，麗園內亮起盞盞燈火，把整個園區照得璀璨耀眼。園區內樹木蔥蘢，名花繁多，小溪流水，假山石雕，無不盎然成趣，多姿多彩，讓人看了，心嚮往之。白天到這裡來，風華還是第一次，踏進園子，踩在彩色防滑瓷磚鋪就的寬闊的人行道上，風華的心不禁怦怦地跳起來。園內風景秀美，行人卻少，風華也不急，想著難得進一次園子，先在園子裡遊覽一番。

　　麗園名氣雖大，園子卻不大。不到半小時，就走遍了。風華發現麗園最大的特點是風景如畫，精巧絕倫。社區是依山而建，背後就是東海市著名的玉峰山，山高林深，雄奇峻峭，就像一幅畫的背景。社區呢，就是這幅畫的主體，區內一山一石，一草一木，無不是精心設計，恰到好處。雖然是住宅區，卻只有十幾棟別墅，仿佛怕只有奇花異草，過於單調，才在這幅畫上添上幾棟造型優美的房子點綴點綴。

　　社區的花草樹木形態各異，妖嬈多姿，房子卻是清一色的歐式風格，落地窗，大陽臺，房子主體是奶白色，屋頂是尊貴的鐵紅色。房子並不是整整齊齊地排列在一起，而是漫不經心地出現在一個個極富特色的風景畫後，或是掩映在千竿翠竹後，或是聳立于萬棵繁花前，與其說是花為房而種，不如說是房為花而建。風華在心裡感歎著，手機響了，他接了電話，原來是黑雄打來的，告訴他進園後筆直走，走到第一個十字路口向左拐，名為翠竹苑的就是。

　　風華依言而行，不過五分鐘，就到了。剛好黑雄站在門口張望，看見風華，熱情地拉住他的手，進了屋。黑雄按按門鈴，一個二十多歲的姑娘開了門，姑娘長得胖胖的，紮著兩條羊角辮，穿著小花格子襯衣，兩隻眼睛小小的，笑一笑眯成一條線。黑雄把風華讓進屋裡，對姑娘說：「劉芳，師母呢？」

　　叫劉芳的姑娘朝衛生間努努嘴，說：「在裡面洗澡呢。」

　　黑雄對風華笑笑，說：「請坐，劉芳，給風華倒杯茶。」

　　黑雄自己也在沙發上坐下，往衛生間瞟了瞟，說：「我太太是東海市的大美人，也是美院的名人，我深以她為榮。」

　　風華說：「自古以來就是郎才女貌，像黑教授這樣的大畫家，當然要有一個絕代佳人才能和您相配。」

　　黑雄哈哈大笑，說：「你講對了一半，我太太不僅是美人，而且是才女，等她出來你就知道了。」

　　風華說：「那我就等著瞻仰您太太的風采了。」

　　兩人正說著，從室內走出一個亭亭玉立的大美人，一頭長髮柔順地披在肩頭，身上隨便穿了一件睡袍，腰間松松地系了一條腰帶，更顯得纖腰長腿，風情萬種。

　　風華見了她，驚訝得要叫出聲來，他看看黑雄，又看看黑太太，嘴張了張，到底沒說出一句話。倒是黑太太大方，瞟一眼風華，對黑雄嗔怪說：「你看你，今天要來客也不告訴我一聲，我還穿得這麼隨便。你先陪客人坐一下，我去換一件衣服。」

　　朝風華點點頭，邁著細碎的步子走進臥室。

　　風華的臉上還是一片茫然。黑雄也不問，只是招呼風華喝茶。風華喝了一口茶，覺得滿口生津，忙說：「好喝，好喝。」

　　又喝了一口。黑雄說：「這茶葉是雲南滇池頂上野生的茶葉，產量極少，價格很貴，我們自己也不大喝，只留著待客用。」

　　風華聽黑雄這麼一說，頗覺不好意思，說：「您太客氣了！」

　　室內傳來女人的聲音，甜甜的，脆脆的：「黑雄，你這大笨熊，你又在騙人了，欺負別人年少無知吧？」

　　黑雄朝風華吐吐舌頭，說：「不好了，母大蟲要咬人了！」

　　黑雄的太太從臥室走出來，對黑雄說：「你看我這身旗袍好看嗎？還是年前你去法國給我帶的料子，白放著也可惜了，我就去外面做了旗袍，他們說效果還可以，不過把人穿老了。」

　　風華看黑太太穿著一襲紅色緊身旗袍，更顯得整個身材凹凸有致，韻味十足，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被她的美所震撼了。

　　黑雄拍拍手說：「好看！好看！我黑雄的太太是東海之花，美院之光，誰敢說我的太太不漂亮？風華，你說我太太漂不漂亮？」

　　風華點點頭，由衷地說：「漂亮！太漂亮了！不過，您太太我怎麼這麼面熟？」

　　黑雄說：「你早就認出來了，就是不敢確認，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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