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有害健康(79)_白衣

七九

　　說到這裡我頓了頓，摸出一根煙點上狠狠吸了一口。這才接著說：「從一個誠實的環境一下子換到一個充滿爾虞我詐的世界，在這個轉變上，我做得並不成功。我到現在都能記得這樣一件事情，就是在我剛剛回到我父母身邊的時候，在一次宴會上，我不得不昧著良心稱讚一個醜陋無比的女人啊你今天真漂亮，我當時差點就說操，不過還是忍住了，因為我覺得那樣我不划算！你說說，這是不是很可笑？」

　　李凱不說話，這個風趣的男人出人意料的沒有被我這段冷幽默逗笑，而是苦笑著看著我，說：「其實這種事情，並不只是在你身上出現。每個人都是，只要是這個圈子裡的人，每個人都是。而在你身上體現出的不同，則是因為你小時候身邊的環境，你最可憐的地方在於，你有一顆自由的靈魂……」

　　自由的靈魂！沒錯，我有一顆自由的靈魂！

　　我習慣穿著T恤而不習慣西裝革履；我習慣說話隨心而不習慣斟詞酌句；我習慣輕鬆的生活而不習慣整天有人說你有責任努力否則不能繼承家業；我習慣愛誰就愛誰甩誰就甩誰，而不習慣因為利益而將自己和某個不相干的人捆在一起！

　　沒錯！我習慣這些自由的事情！為了我的自由，我，寧願做一個離家出走的叛逆兒！

　　自由的靈魂，就因為這簡單的五個字，我忽然對面前這個一貫沉著的男人產生了莫名的好感，不過他下面跟著提出的問題，卻讓我久久說不出話來。

　　「既然你已經選擇了離開，那為什麼還要再次走進這個圈子呢？」

　　這個交淺言深的問題讓我木然愣在沙發上，直到手上的煙燒盡烙到了手才將我的神魂給喚了回來。我木然沖李凱說了聲再見，然後失魂落魄地去萊塞卡報導，並且在下午的工作中連連犯了好幾個錯誤，如果不是周筱曄的細心，恐怕真的會鬧出什麼大問題來。還好，這個溫婉的小妮子一聲不吭地將我的BUG改正，而且很小心地給我送了張紙條：如果身體還沒好就去休息，這邊的活我能忙過來。

　　我心中一熱，沖周筱曄點了點頭，跑到洗手間去抹了把臉，振作精神投入到新的演算法的開發當中，儘管這樣，我的不對勁還是被凱薩琳看了出來。在吃晚飯的時候，這個聰明的女人一面小塊小塊割著牛排一面很小心地問我：「你今天怎麼了？」

　　「沒什麼……」我一面出神地用刀子割著自己的叉子一面心不在焉地回答。

　　凱薩琳停下刀叉，滿臉詫異地看著我將空無一物的叉子放進自己的嘴裡，然後慌忙丟掉自己手上的餐具跑到我這一邊關切地摸了摸我的額頭，略帶焦急地問：「怎麼了？」

　　「我是不是有點犯賤？」我吐出叉子，哐當一聲將它丟在盤子裡，接著揪著自己的頭發問：「你說我是不是有點犯賤？」

　　「嗯？」凱薩琳在我肩膀上重重按了一下，示意我這裡是公眾場合，見到我的情緒稍微緩和了一點她才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小聲問：「李凱和你說了些什麼？」

　　「他問了我一個問題，問我為什麼還要回到這個圈子裡來。我想了一個下午，發現我找到的那些理由沒一條能讓我心安理得。沒有燕色的時候我也是衣食無憂生活得好好的，可以每天到胖子的酒吧裡去坐坐，搭訕陌生的女人，甚至帶她們回家。這種生活應該是我想要的，但是我為什麼就因為兔子的一句話便鬼使神差地又走了回來！我實在想不出……我真的想不出……」

　　「知道嗎？」

　　凱薩琳輕輕抄起餐布擦了擦自己的嘴角，接著難得溫柔地沖我說：「你知道嗎？我也曾經問過這個問題給我的哥哥，他並沒有像你這樣失魂落魄，而是很乾脆地回答說因為他耐不住寂寞。我說過，你和他很像，在這點上也是一樣的，你耐不住寂寞，你從小接受的教育決定了你不是一個安分守己能順利融入草根生活的人，你看起來和別人相處得很不錯，但是你始終在和他們保持著距離，你的那個圈子很小，小到只有兔子一個朋友。不是麼？其實你的潛意識一直在催眠你自己：我可以，為什麼我不去做呢？我想，你成為那個GHOST和你這種心態也不無關係吧？」

　　第56節：她的外號叫冰山

　　「你並不是一個安於平庸的人。」

　　凱薩琳的這個論斷讓我無話可說，我也只能訕訕地找一些別的東西讓我從這個話題上解脫出來，很自然地談到了今天李凱介紹給我的那個律師身上，當我說到那個律師的名字時，凱薩琳撥弄著桌上的刀叉，微笑著對我說：「看來李凱對你真得很夠意思，連這種名片也這麼隨便地甩給了你。不過也好，省得我將自己手上這張名片拿出來了。」

　　我一怔，實在是弄不清楚為什麼這個叫做孔怡的女人會有如此之大的力量能讓凱薩琳這種上流社會的寵兒如此珍惜她的一張名片！她不就是一個律師麼？

　　大約是看出我臉上愕然的神情，凱薩琳抬頭看著我，聲音中充滿無可奈何地沖我說：「親愛的，如果一個剛剛出道就讓一個十惡不赦的人免掉了20年的牢獄之災，三年以來戰績全勝，那麼這個律師一定會讓別人重視起來。不是麼？」

　　「三年？全勝？一個女人？」我接連問了三句話，每句話的語調都越發的困惑。

　　「沒錯，三年，全勝，而且都是那種要人性命的案子，而她，都是代罪大惡極的那一方辯護。這在業內已經是一個神話了。」

　　「有這麼厲害的人？我怎麼沒聽說過？」我掩飾不住心中的疑惑，儘管凱薩琳的話擁有相當高的可信度，但是我對這個沒有一敗的女人還是不太相信，不管怎麼說，這也太玄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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