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愛到忘我是幸福 | 上頁 下頁 |
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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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12點,都還沒有睡意,到最後簡啟丹也沒什麼話說了,只眨巴著眼睛想心事。沉默了好一陣,單冬青說:「你那天不是問徐楊的事嗎,我講給你聽吧。」 簡啟丹忽地從床上坐起來,瞪著單冬青。 單冬青枕著胳膊,老神在在地醞釀了半天,才開口:「徐楊比咱們高幾級,我剛進大學的時候,他已經是醫學院大三的學長了……」 那時候的徐楊,意氣風發,算是校草一根,雖然沒有上過什麼某大帥哥榜,也沒有被當眾頒發過美化市容獎,但確實名氣不小,身後追著他跑的女同學一大堆。 徐楊談不上博愛,也絕對不專情,隔幾個月換一個女朋友,偶爾和個別女生保持曖昧關係,還不時趁實習的機會在醫院搭訕漂亮的護士小姐。單冬青剛上大學,單爸爸就出了事,她日夜在醫院照顧老爹,認識了徐楊,也偷偷迷戀過徐楊一陣子。 後來他終於定下來,交了一個學商的女朋友。那學姐精明得不得了,又能幹,充分發揮自己的專業長才,把徐楊管得牢牢的,兩個人還說好畢業以後要結婚。那時候徐楊可真是癡情。 單冬青戀愛的萌芽被掐掉,沒幾天又遭到重大打擊,她爸爸在醫院過世。她為了爸爸把眼睛哭腫的時候,徐楊依依不捨地送女朋友去了美國。 之後他女朋友在美國讀書,徐楊五年醫學院快要畢業,興沖沖開始申請美國的學校,碩士也不肯讀了,工作也不找,就等著牛郎見織女呢。結果臨去美國的前幾天,織女打電話來說要和徐楊分手。 徐楊不肯,後來就看到了人家寄回來的婚紗照。 那時候還都是學生啊,能結婚就說明真的是已經移情別戀,不準備再回來了。徐楊感情遭遇滑鐵盧,連自尊心也一起受傷了,他以前的驕傲簡直無人能及。 之後費了很大的功夫才重新回學校去讀碩士,畢業之後拼死拼活,才進了現在的醫院。 「他那時候多可憐啊,」單冬青歎氣,也很感慨,「一氣之下把他女朋友的照片全都刪了,就留了一張人家的婚紗照,看了嫌刺眼,還老偷偷拿出來折磨自己,後來還開始抽煙喝酒——我當然不能看著一個大好青年就這樣墮落啦,天天去安慰他,指著那張照片大罵那女的沒良心。」反正是費了不少功夫。 簡啟丹怔怔地聽著,偶爾眨一眨眼睛,最後就把頭埋進枕頭裡沒音了。 單冬青一個人盯著天花板發呆。她和徐楊的感情就是從那時候才慢慢好起來的,她說不清自己當時為什麼對他那麼好,也許是看不過眼,也許是喜歡他的心情還沒有完全消失。 好幾年過去了,對徐楊傻傻的迷戀也過去了,單冬青想起過去,還是很感慨。 真是一段難忘的歲月。而她自己,也就是在那個時候知道了秦簡這個人。 前夜睡得太晚,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陽光從窗外照進來,亮堂堂的。單冬青在床上賴了好久才爬起來。拉起窗簾,屋子裡沒剛才那麼亮得刺眼,她慢悠悠挪進浴室洗臉刷牙。 孫律師打電話來,關照她休息一天。昨天喝了酒,早上頭還疼,單冬青皺著眉頭,看到鏡子裡自己的臉色還有點難看。 在屋裡窩了一早上,快吃午飯的點了,她拿了鑰匙出去覓食,剛一下樓就收到簡啟丹的短信:「人最怕的不是跌倒,而是跌倒之後再也爬不起來,徐楊受過傷,所以不敢接受別人。他比我想像中膽小,可我確實喜歡他。膽小也沒關係,單冬青,男人是需要改造的!我要把徐楊改造成我的落難王子!」 慷慨激昂的幾句話,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勇氣,就像一個活生生的簡啟丹站在面前,笑得天地燦爛,她用力一握拳,口出狂言:男人是需要改造的! 單冬青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經歷了那晚失敗的一夜情,本來應該很尷尬的兩個人——單冬青和秦簡,卻因為彼此都不肯主動而暫時停止了聯繫。單冬青仍舊每天上班下班,跟著孫律師接手新的案子,回家之後聽簡啟丹對自己炫耀她和徐楊的感情進展。 日子呼啦啦地過去了,單冬青在又一次感歎之後,突然想,自己是不是老了?都說老了的人才會這麼感慨。於是趕緊去照鏡子,照來照去還是跟冬青一樣蒼翠青春的臉。 離上次飯局有近月的時間,法院的調解結果終於下來了。單冬青拿來一看,上面的賠償額,比秦簡提出來的稍微高了一點,遠遠低於客戶的要求。她上看下看,研究了半天,最後一聲不吭地把調解書扔到了桌上,打電話給客戶。 「冬青,不要這麼沮喪嘛,」孫律師專門跑過來安慰她,「本來就拿不了多少,要不是你整天跑案子,還賠不了這麼多呢。」 單冬青對孫律師做個鬼臉,繼續聆聽電話裡客戶對她的嚴厲批評。沒過多會兒又有怒氣衝衝的客戶跑到律所來鬧事,單冬青硬著頭皮聽訓,一句話也沒說。單冬青辦公室裡不安生,探頭探腦的同事也不少,個個興奮得跟打了雞血一樣。 下班之後沒精打采地回家,簡啟丹本來準備第101次去醫院看自己的頭暈貧血等一堆小毛病,順便再和徐楊套個磁的,聽到單冬青案子輸了的事,醫院也不去了,直接回家。 單冬青還沒回來,她手腳俐落地打掃乾淨屋子,又叫了外賣,最後準備了一大盒面巾紙在桌上等著。結果等她回來,卻跟沒事人一樣,該幹嗎幹嗎,一點沒有打輸官司的沮喪勁。簡啟丹就有些忍不住了。 「哎,我說,你想哭就哭唄,還怕我笑話啊?」 「啊?」單冬青把幾樣冰激淩配在一起吃,忙得不亦樂乎,聽簡啟丹說話,她手上一停,睜大眼睛,有點迷迷瞪瞪的。 簡啟丹有些不明白了。 「你不是官司輸了嗎?」 單冬青笑一笑,說:「誰說我官司輸了?法庭調解,本來就沒有輸或者贏,對雙方來說都是好事,我們要的就是賠償,海天也確實賠了呀。」 簡啟丹瞪著她。 單冬青沒法再裝糊塗,只能乾笑幾聲,順勢躺在床上。好半天,她長長出一口氣,說:「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了,這種官司本來就打不贏的。」 「那你當時還拼命地要接?」 單冬青癟癟嘴,很認真地說:「這個案子我確實已經盡力了,能做到什麼程度是什麼程度,有些事強求不來的。」 簡啟丹也沒話可說,看單冬青的樣子,好像真的已經完全不在乎了,可是她為了這個案子付出了那麼多,結果還是白費力氣。看她當初天天熬夜早出晚歸的樣子,任誰都會覺得不公平。 好不容易把簡啟丹應付走,單冬青鬆口氣,東張西望了一陣,從包裡取出手機,裡面有一條未讀訊息,秦簡的口氣裡絲毫沒有失和一個月該有的疏離。 「明天出來吃飯吧,下班後我去找你。」 單冬青咬唇盯著手機,輕輕笑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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